一枝年

一只粘在雷安坑底捕鼠夹上的老鼠。
很高兴遇见你!

【雷安】凄凉犯 part.3

·一点也不正经的正剧向
·雷安乱世里边谈恋爱
·双向暗恋前提
·背景参考《寄居着》三四十年代的上海
·持续ooc嘿嘿

  穷困使人志短。但可喜可贺的是,今天的雷狮已然摆脱了这种窘迫的境况。

  家里人到底还是骨肉血亲。尽管在他卷好了铺盖走人时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,在他弹尽粮绝之际还是不忍祖坟里多出一尊埋葬饿死鬼的,于是老老实实给他寄来了一笔生活费。

  正所谓双喜临门,雷狮那早早被送到内陆的堂弟卡米尔,近期也给他发来了电报。除了最基本的“安好,勿念”之外,电报中随处可见他那堂弟随时为他倾囊相助的远大抱负。

  雷狮抱着两份信件躺在床上,不禁长叹这真是血浓于水啊。

  现在的雷狮有人撑腰,走路带风,逢人带笑。正好安迷修一早就跑没影,身边少了个活体唐僧,他雷狮不放纵一把,怎对得起自己那无赖派作风?

  于是当天晚上,他便准时准点现身夜会。凭借那高挑的身段,俊美的面容,很快俘获万艳芳心。

  一位金发女郎大胆地凑了上来,牵着雷狮的手在舞池里旋转。那女郎本就风姿曼妙,再配上蓝眸红唇,整个人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美。

  周身起哄连连,有人甚至戏称他们郎才女貌,天生一对。女郎噗嗤一笑,娇羞地转到雷狮背后去了。

  纤纤玉手不断在他身上不断擦枪点火。鼻息里满是女性特有的体香。雷狮被灌了不少酒,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下,他一手抚上纤柔细软的腰肢,一手抬起女人的下巴,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
  酒会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,雷狮抬眼一看,当即僵在原地――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莫名其妙消失了一整天的安迷修。

  那家伙肩头落满白霜,软乎乎的棕发看起来凌乱又狼狈。旧大衣搭白衬衫跻身一群西装革履间实在格格不入。长途奔波的惫倦毫不掩饰地写在眼底,尽管大半张脸都被围巾挡住,嘴唇仍是冻的发白。

  安迷修目光从他脸上掠过,随即又难以置信似的再次看过来。两人目光对上,那家伙连忙有些尴尬地牵起嘴角,水润润的碧色眸子分明透着些委屈。

  雷狮当即酒都醒了。

  怀里的女人半天不见他有下一步进展,又不依不挠地缠上来亲吻着他的下巴。

  雷狮有些粗暴地把她推开,拔腿朝安迷修追过去。那家伙刚与角落里一名黑衣男会过面,两人随即一前一后走出酒会。

  雷狮拨开人群追出来,那两人生怕被人尾随似的,飞快地招来一辆人力车便匆匆离去。

  雷狮紧随其后,径直追到一座公馆前。见这条路上行人不少,他洒脱地一甩面子,干脆一屁股在人家门前坐下了。

  冷风灌进裤腿,把他那华而不实的外衣装得鼓鼓的。雷狮酒劲被风吹醒了大半,却仍然想不明白自己蹲守在这究竟意义何在。

  那干脆不想了。他瞌上眼睛,放空脑袋哼起歌来。

  于是安迷修一从公馆里出来,就被门口那尊雕塑幽怨的目光吓得不轻。

  “雷狮?!你在这做什么啊?”他忙把手里的玩意藏进口袋,手腕却被人毫不客气地捉回来。

  “藏什么?深夜和男人私会的罪证还不让看?”

  雷狮夺过那张硬质卡片,出乎意料的,那是一张身份证明。照片里叫卢卉的银发男人嘴唇紧抿,轮廓英挺,紫色眼眸里好似夹带寒霜――分明是张洋人面孔。

  “你对象?”

  “放屁!”

  安迷修把身份证抢回来装好,狠狠赏了雷狮一个眼刀,“我还没说你呢,不回去好好呆着,跑到这种地方鬼混什么?”

  “哟安老板,要不是你作风不正来这和男人搞地下情,你还能遇上我?”

  “我他妈搞个鬼的地下情,”安迷修气到爆粗,“这年头要是还有文字狱我担保你牢底坐穿!”

  “还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,”他还越说越委屈,“贴个女人过来你就亲,就算是真要相亲也不知道要看看水准,雷狮我看你就是……”

  这到底就是在吃醋咯?

  雷狮伸手摁住那对他拳打脚踢的矮子的脑袋,满肚子火气无缘无故浇熄了大半,“好啊那烦请你说说,本大爷相亲的水准是什么样的?”

  安迷修不闹了,他呆立片刻,绯红自两颊攀上耳尖。他咬咬牙,憋了很久又终于下定决心似的:
  “像我这样的。”他说。

  那声音实在细如蚊声,雷狮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  “你……安迷修你再说一遍?”

  “我是说,像我这样的!”安迷修破罐子破摔似的冲着雷狮耳朵大吼道,“别给我故意装聋作哑!!”

  他微微喘息着,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湿漉漉的,看着看着雷狮就醉了。

  酒劲催生着别的什么情感轰然决堤。雷狮捏着他的下巴把人箍在怀里,舔了舔虎牙笑道,“那么,既然道标本人就在这里,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放他走呢?”


  翌日清晨雷狮醒得很早。他昏昏沉沉坐在床上,昨夜的片段此刻在脑海里连成一片。

  他好像吻了安迷修。在那之后,似乎,还有发生了更进一步的关系……

  他下意识往床边一摸,身边人早已不知去处,被褥之间还留有他的温度。

  雷狮麻溜地爬起来,手忙脚乱追到楼下去。正巧赶上安迷修和金坐在底下吃早饭。两颗脑袋同时抬起来,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埋下头去,两张傻脸破天荒的有些忧心忡忡。

  饭后安迷修把几枚子弹混着消炎药一起撞进口袋,不动声色的瞥一眼雷狮,见那家伙依旧悠然喝着豆浆,便起身和金并肩走上街去。

  两人东岔西拐绕进难民区一座破旧的瓦房前,四顾无人后便推门进去。屋内的银发男人闻声坐起,看清来者后又靠了下去。

  “格瑞,我们来啦。”金一看见他便扑上去,亲昵地蹭蹭那人的脸,还小心翼翼避开了他身上厚厚的绷带。

  安迷修把手里的包摆在矮桌上,“药品和子弹都在了,假证也办好了,等你伤好后,我们就能把你送到内地去啦。”

  他转身走到床边,一手覆在格瑞额头上,眉间拧成川字,“烧还是没退,如果是感染的话就糟了。”

  “不会不会,格瑞都从那样的战争里幸存下来了,怎么会被小小的病魔打倒呢?”嘴上这样说着,金依旧一脸不安。

  格瑞半瞌上眼睛,“嗯”了一声以示回复。

  下一秒,那双紫色眸子猛地睁大,他瞪着门口一小摊水洼,眼神好似一匹野狼,“有人在外面。”他冷声道。

  金和安迷修对视一眼,后者立刻站起身,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
  他把格瑞防身用的短刀带在身上,门口早已空无一人,他又转身朝一侧巷子里走去。

  对方似乎早已在此恭候多时。身后穿来布料摩擦的声响,安迷修还没来得及回头,一股极大的力量打在手腕上,狠狠地把刀击飞出去。

  糟了。安迷修在心里暗想。他抬腿撞在那人小腹上,对方却丝毫不知疼痛似的,拧住胳膊把他抵在墙上。

  “那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?我是说,卢卉,还是格瑞?”

  压抑怒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,安迷修摔得头晕目眩,还是分辨出那分明是雷狮的声音!

  “你一直跟着我?”

  雷狮轻笑一声,脸上却无半点笑意,“安迷修,不要命的也不敢像你这样玩。”

  “那家伙敏锐程度不错,再看他那的伤势显然是热兵器留下的伤痕,没猜错的话,那恐怕是一个军人吧?被发现宪兵暗中藏匿军人的后果,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
  “事情与你无关,请你不要插手。”他努力从雷狮手底下挣脱出来,却被以更大力度摁在墙上。
“与我无关?没错,确实是这样。”雷狮冷笑道,“但要不要干涉,这就是我的自由了。”

  安迷修冷眼看着他,“所以你是要摆明了和我作对?”

  “这不明摆着?你可别再想靠近那小子半步。”

  安迷修叹了口气,正是深知雷狮同他一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,他也才放弃了继续与他扯皮。

  “跟我过来。”他抬腿就要往那间破屋里走。

  雷狮警惕地捉住他的手腕,“你又要做什么?”

  “打个招呼而已。”安迷修晃晃胳膊,手腕上有个明显的红印子。

  格瑞和金还在翘首以盼,见安迷修突然带个陌生男人进来,金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。

  “雷……雷狮先生?”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。

  安迷修依旧带着他那副令人安心的笑容,“别担心,这家伙不是什么危险人物。对吧雷狮?”

  雷狮那危险人物的目光一下把屋子照得雪亮,他径直走到格瑞床前,伸手捞起斜靠在角落里的步枪,“有这玩意,自保大概是没有问题了。那么,你应该没有打算要在这家伙身边呆太久吧?”

  此话一出却听不出半点征求意见的意味,咄咄逼人的视线让眼前这位士兵也不由得与他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。

  “这你不必担心,我们自有打算。此外,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就要打探别人私事,不觉管的太宽了吗?”

  雷狮一声冷哼,“别那么见外,安迷修也算是我的内人,‘你们’‘我们’这个界限画得这么清可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
  金闻言大惊失色,“安哥你们什么时候进行到这一步了?!”

  安迷修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,“雷狮海外待久了中文不太好。你们别听他瞎搞。”

  格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。他安静如鸡冷眼旁观着雷狮对着安迷修左一个“wife”,右一个“darling”喊的不亦乐乎,忽然觉得自己一个脑袋快比两个大。

  格瑞:我头疼请你们出去好不好……


  当天晚上雷狮摆成大字躺在安迷修的小床上,任由思想的野马肆意裸奔。

  他在脑海中拟订了无数条“起/义计划”,确保安迷修后路即段还防不胜防,他甚至想明白了怎样和安迷修约法三章说得他哑口无言,一晚上脑内活动抵得上一个小型安迷修保护协会。

  但是比他斗争纲领更快到来的,是紫堂幻的传话。

  那小厨子砸开他的门,歪歪斜斜的眼镜还没来得及扶正,便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。

  “雷……雷狮先生,”他声音沙哑,“金告诉我说,安迷修先生被捕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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